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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洞里斑驳的旧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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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洞里斑驳的旧事

 

战争多半是男人在打。所以,有战争的地方就有男人,而有男人的地方又怎能没有女人呢。没有女人,男人即便是打仗也没兴致。

近几日,疯狂地阅读某地二战时期的历史,由于都是资料性的东西,读起来难免枯燥乏味。因为要从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,就强迫自己阅读下去。读到关于慰安妇的史料时,心中就充满疑惑。为什么资料里的慰安妇大多是朝鲜和日本女人呢?随着阅读的深入,才弄明白,有几人愿意把当年做“慰安妇”的经历说出来呢。

昨夜未眠,盯着渐渐发白的窗帘,听着窗前窗后的虫鸣,想起了童年时的一段旧事。

那时候父亲还没从老家调到镇上,母亲带着我们租住在小镇的六道街。六道街离母亲工作的劳动小学只隔一个胡同。也就是说从我们家住的胡同出来,到学校只需往右走一个胡同,就到劳动小学的大门口了。记忆里,劳动小学的大门是木头的,两边的墙刷着黄颜色,门两侧是用红色写的毛主席语录。具体是那两条语录,记不清了。大概是团结紧张,严肃活泼。

我也跟随母亲,从东方红小学,转到劳动小学念书。

我们家的房东是一户没有亲生儿女的王爷爷和王奶奶。他们家有一个女儿,好像是在一个市建公司上班,所以不常回家。据说这个女儿是王爷爷弟弟的女儿,也就是说王爷爷的侄女,过继给他们当女儿。我们租住的房子与王奶奶家的房子连脊,因为房子呈一条直线型,所以,我们家住在门洞里,而王奶奶和王爷爷家的大门却在门洞外,并且紧邻大道。

两间成正方形的房屋的租金是多少钱,我已然没了记忆。但我知道这里曾是牛棚。里间的一铺炕占据了五分之四的地儿,所以过道也就一米宽,相反外间倒是很宽敞,一个锅灶,一个直通炕的火炉子,东北角处堆着煤,门口还放一个拉门的碗架。

或许,我们那时都长得小,所以看哪都大。

窗户很低矮,从炕上就能迈到外面的地上,但窗户上有木栅板,因此,小屋暖和又紧实。窗户下的角落里倒扣一个能装六挑水的大缸,我一直想养一盆蚂蚱菜花。就在大街上捡一个几乎要掉底的搪瓷盆,装了一盆黄土,好在蚂蚱菜花不挑,撒下种子,没几天就疯长出来。尽管母亲不让我们去房东的王奶奶家,但是要是有什么事儿也会差我去。所以,我对王奶奶家满院子的花觊觎了很久。夏天时,王奶奶家的院子一片花红柳绿,玻璃翠、灯笼花、洋绣球、土豆花等。我最喜欢的蚂蚱菜花和柳桃,我被能开着粉色花的树震撼了。由于花草没地儿摆放,王爷爷做了很多如台阶的木架子,上面一层层地摆满了花。除了花花草草,王奶奶还养了很多只猫和狗。她管猫叫闺女,管狗叫儿子。王奶奶的怀里除了猫就是狗,她总是抚摸着猫头或者狗头,嘴里喃喃地叫着闺女和儿子的名字。王奶奶的猫闺女和狗儿子,都有一个温柔或者响亮的名字。如:花花、小秀、大黄、虎子等。

放暑假时,父亲回来了。我病了,总是说肚子疼,还恶心。我下意识地一口一口地吐唾沫。父亲对母亲说,我肚子里有虫子,还得给我吃驱虫的塔糖。从有记忆以来,我就肚子疼。只要看到小米饭,高粱米饭、玉米碴子,我还没吃肚子就搅疼。现在想来,我从小脾胃就不好。父亲帮着我种蚂蚱菜花,他也喜欢每天清晨推开窗户,就能看到迎着太阳绽放的花朵。这些蚂蚱菜花的种子都是王奶奶给我的,她感叹地说,蚂蚱菜花要是一个女人就好了,一朵花开败了,就结一包鼓鼓的籽儿。我那时候,就像蚂蚱菜花一样小,还不懂得王奶奶的心思。我又不想要一包同一花色的籽儿,我想让我的花盆里姹紫嫣红。

一个暑假,我都在花间奔波。梅泰诺早上的第一件事,就是看我的蚂蚱菜花开了几朵。太阳西沉时,我也会坐在大缸下忧伤,忧伤那些还色彩鲜艳的蚂蚱菜花打蔫了。暑假结束了,父亲的探亲假也结束了。父亲临走时,嘱咐我不要老吐唾沫,他说把营养都吐出去了。

我依然无休止地种蚂蚱菜花,依然不敢吃小米饭、高粱米饭等,只能喝米汤。还有,我的心绪也落寞了。因为母亲顾不上欣赏我的花,她的心里装着我们姐弟的吃穿戴和过日子的柴米油盐。

冬天来了,王奶奶家的炉子不挑食,就连我和大弟从外面捡来的煤石,它都呼呼地往出窜火苗。所以,凛冽的寒风只能在房前屋后嚎叫了。王奶奶的花都进屋了,她家的屋地除了留出一窄溜人走的地儿,都给花了。而她的猫狗也都上炕了,猫还钻进她的被窝里。

记忆中,王爷爷从来没大声说过话,总是笑薇薇的。偶尔,只有他们过继的女儿回来,间壁墙的对面才会传来些微的嘈杂声。

父亲在过年前,风尘仆仆地从老家回来。王奶奶也会时不常地来我们家坐坐。他们说着一些我是懂非懂的话,我的心也沉浸自己淡淡的忧伤里。有一天夜里,我听见父母嘁嘁喳喳地说着话,我清晰地听到王奶奶是王爷爷从妓院里买来的。因为在妓院里落下了毛病,所以王奶奶不生育。过继的女儿跟他隔着心……那时候,我还不懂妓院真正的含义,我想,妓院一定美人呆的地方。王奶奶除了个子不高,白净的脸庞,眉眼就像蚂蚱菜花一样漂亮,再加上她优雅的举止,不去妓院还能去哪里呢。

但我想,妓院也不一定是好地方,否则的话,王奶奶怎么在那里落下毛病了呢。

祖父后来给我们买了房子,我们家终于在漂泊几年之后,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。搬离六道街之后,我总是想念王奶奶和王爷爷,想念他们的花,想念他们的猫和狗,想念那两间不大但却温暖的小屋。

王爷爷和王奶奶早已作古,可又有谁知道王爷爷的爱情有多少心酸,而王奶奶的骨头里又藏着多少血泪呢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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